音乐学写作工作坊

    2014-2015学年第二学期上海音乐学院" target=_blank>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专业

    艺术哲学与批评方向硕士、博士专题讨论课

    c小调相关问题的探讨(第五次讨论)

     

    时间:201555日,星期二,1330-1500

    地点:上海音乐学院教学楼中414

    授课导师:韩锺恩教授

    参与同学:孙慧、赵文怡、周凌霄、许首秋、张潇雪、方迪、倪本初

    汇报人:赵文怡

    课堂记录:赵文怡

    在世的c小调与被没于世的肖邦:c小调是个问题

     

    一个开端:自明的命题和泛滥的逻辑阻滞

     

    倒一杯波尔多的红酒,芬芳间可以品到阳光的味道

     

    拿一撮雨前龙井,浮动间可以嗅到谷雨前缓慢攀升的湿润空气

     

    蔡邕的焦尾琴里有烈焰火气

     

    手握寿司里有大将手掌的温度

     

    所以,c小调的内涵多了什么原本毫不相干的实事?

     

    我们的味蕾如何捕捉阳光、我们的嗅觉如何联觉湿气、我们的听觉如何关联火灾、我们的味觉如何感应稍纵即逝的制作过程……

     

    所以,c小调的外延少了什么原本铁板钉钉的事实?

     

    c小调是个问题,这个问题本身是自明的,但自明才让人惊恐。这种惊恐有种熟悉的陌生感,就好像突然被朋友慢悠悠叫了全名,我不知道你们怎样,反正我是需要静静 。但随即我明白,也该是和这些问题狭路相逢了,但在此前,需要找一件趁手的武器,或者一个熟悉的途径去直面c小调是个问题这个问题。然后我选择了肖邦夜曲48.1

     

    于润洋先生的《悲情肖邦》一书、一干众人对肖邦悲情的解读、对c小调前理解的悲情认知,让我误以为这是一个相对简单的作业。但是,一系列的问题扑面而来:

     

    这到底是肖邦的悲情还是普世的悲情(这个问题早就有了)

     

    这到底是肖邦的悲情还是c小调的悲情

     

    这到底是肖邦c小调的悲情还是c小调本身的悲情

     

    还是说,这是我所听到的肖邦c小调的悲情

     

    一系列问题的扑面而来,鉴于悲伤不是表象,而是“具体充实而绝对的事件”,顺势产生的是一大堆的存在物,各种悲情堆砌在那里,让这个解决途径显得特别悲情。

     

    自明的问题总是具有超越性的、具有存在的显现。真理使得存在解蔽。真理自行置入艺术作品中。

     

    那么在艺术作品的真理这一隅,是否能解释c小调、肖邦的c小调、听到的肖邦的c小调的悲情的所是、所在、所以和所指。

     

    一、一种自在的悲情:肖邦c小调悲情之所在

     

    纯粹的物、可使用的物、艺术作品

    海德格尔是这样区分物的。

    海德格尔将艺术品看做物,作为个别存在物,有着一定的物性。但又不止于此,因为艺术作品远不只是物因素。

     

    海氏根据物是否外显,将物进行哲学上的划分,分别是自在之物和显现之物。纯物和器具都是显现之物,而艺术作品是自在之物。究其原因,是因为纯物和器作为存在者是自身幽闭的,而艺术作品的创作则是一种存在的敞开或者说是解蔽。从艺术品入手无疑是追问存在的方式之一。

     

    那么我们是试图从这一角度来看肖邦的48.1

     

    就好像从那双饱经风霜的农鞋上海氏看到了农人的辛劳,在c小调的夜曲中,在这个借由c小调写成的夜曲中,我们可以听到钢琴家的诗人气质、爱国情怀、以及隽永肃穆的悲情。

     

    这些是存在的显现吗?或许是。这种对悲情的感知可靠吗?

     

    可靠。

    贝克莱说:存在就是被感知。

     

    站在自在存在的肖邦夜曲48.1的悲情角度来看,这的确是可靠的经验。其一,若不可靠不会出现普遍的认同。其二,何为自在的存在?是其所是。因而,肖邦夜曲的悲情的解蔽,是一个单纯的单向解蔽,是一种自在的存在。

     

    但进展到这里并不满足。因为这样显然刚才一系列涌现的存在者还未得到妥善解决。我们只面对了一个存在者,肖邦夜曲48.1的悲情。这或许是借由了c小调体现的,一种自在的存在,一个在场的存在者,回答了肖邦夜曲悲情之所在,但有没有另一种感知的可能性?感知到的是否就一定是某种存在的解蔽?这种存在是否就是我们常追问的那种存在?

     

    海氏评农鞋,感人肺腑,揭示了存在的澄明,但这种澄明更多的是从他解蔽的过程中解蔽。究其原因,在我看来是因为,艺术品已经是自在的存在,而对艺术品的认知,或者说艺术品存在的存在方式却是另一种存在:自为的存在。

     

    自在和自为不同,自为多了一条时间线,时间线是接收者带入的,因而自为的存在,不是其所是,是其所不是。

     

    也就是说在今天的作业里,肖邦的c小调的悲情是一种自在的存在,是一种在场,而我听的肖邦的c小调是一种自为的存在,是一种被唤来。

     

    “被感知会返回到感知者、被认识的东西会返回到认识、而认识会返回到那个作为存在,而非作为被认识的进行认识的存在。”

     

    进展到这里,贝克莱的存在就是被感知就不够用了,而现在我们面对过多的存在者:隶属于各种方向的悲情。因而,我们得从这个系列着手,如何从整体把握?从实事本身出发,将存在物还原为一系列显露存在物的显像。而这些纯粹现象学意义上的现象,即是对意识显现的东西。

     

    二、一种自为的悲情:我在听的肖邦c小调悲情之所以

     

    笛卡尔的我思前一定有一个反思作为条件

    非正题意识才是我的相加活动的真正条件

     

    胡塞尔说:一切意识都是对某物的意识,因而,意识是一个超越的对象的位置(position

     

    也因此,意识本身是没有内容的,是世界或心理的中性的与料

     

    悲伤既是在逻辑上也不能区别于对悲伤的意识,(对)悲伤(的)意识作为悲伤自己存在的真正的方式,作为构成悲伤的质料,而非作为那种事后强加在伤感主义质料上的形式,它对悲伤是构成性的。

     

    悲伤不可能在意识到悲伤之前存在——即使以潜在性式潜能的形式也不行。潜在的悲伤只能作为(对)潜在的存在(的)意识而存在,意识的潜在性只有作为对潜在性意识而存在。

     

    悲伤不应该消失在它(对)自身(的)意识背后……并不是先有一种(无意识的或心理的)悲伤,然后这种悲伤接受了意识这种性质,就像射进一道光芒似的;也不是先有一种意识,然后这种意识接受悲伤这一感受,就像在水里加了颜料似的,而是一个不可分割的、不可分解的存在——这个存在根本不是支撑着各种碎片的实体,而是一个通体都为实体的存在。

     

    我在听肖邦c小调时意识到了悲伤,意识到了悲情,那么这种悲情的所以为何?在意识的同时产生了这样的悲情,既不是光芒也不是颜料的悲情,是我对肖邦的悲情产生意识的同时的产物,而这种悲情并非悲情本身亦不是非悲情,依据不同的临赏经验又会有不同的(意识快慢影响到唤起的快慢)、有意识临听的唤起和无意识背景临听的自觉到来等的不同而是其所不是,是一种我在听的肖邦c小调悲情的存在,一种自为存在。

     

    三、一种自由的互动:c小调的肖邦的悲情的所是

     

    存在物之存在,恰恰是它之所显现

    现象是什么就是什么,像它所是那样的自身揭示,是它自身的绝对表达

     

    胡塞尔的本质直观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本质自身就是一种显像,因此对本质进行直观。

     

    那么肖邦c小调夜曲的悲情,恰恰是它所显现

    或者说,恰恰是c小调本身的原因

     

    那么换位思考,我们可否将主语从人换到人的创造物

    肖邦c小调的悲情 和 c小调的肖邦的悲情

    这其中有着怎样的关联

     

    c小调可以主动选择肖邦的悲情来解蔽自身的存在吗

     

    c小调音乐作品作为人的艺术作品是否具有自有把握其显现,展现其所是的可能?

     

    萨特说,艺术不是对现实的单纯模仿,是由一个自由来重新把握世界(《时势的力量》)

     

    艺术建立在人的存在的基础上,而人的存在先于本质,人的本质就是自由,人生来被迫自由,人的自由性即人的属性,因而,艺术品也应当能够分有人的自有属性

     

    c小调和肖邦在肖邦的创作中缔结了某种神秘的契约,共同创造或由某一方主导创造了意象的世界,在听众的审美过程中,超越了两者的对立冲突,彼此自由又牵绊,都不能完全还原,但缔结为一个共同的实存体。

     

    这个共同体所带出的悲情,应当是在世的存在,是所是,而非简单分析后的没于世的存在。

     

    韩老师: 赵文怡的报告从哲学的层面来进行关照,对我们讨论的东西有了一个新的说法,从哲学的角度去判断这样一个东西呢,在整个文章中,主要运用的都是一些哲学概念,关键在于如何通过概念的穿梭来完成对肖邦的书写。当然在概念书写的背后,实际上是从哲学的深度来看待艺术作品,尤其是涉及到作品48.1,到底应该从那几个方面来看c小调,摆了好几个说法但最后也没有确定。有些东西需要消化一下来进行讨论。你能不能再简单地把三种可能性再来谈一谈?这个作品大家也还比较熟悉,看看有没有可能能够结合之前的经验对三种可能性进行讨论。分别是:自在的悲情;自为的悲情;自由的互动。

     

    赵文怡:标题是在世的和被没于世的,运用了两个概念,一个是在世的存在一个是被没于世的存在,运用的陈宣良的翻译,第一个意思是这个存在虽然在世界中,但又会涌现于世上,第二个是指这个存在在世上,但不会有新的意义涌现。c小调在我的观点中是一种在世的存在,本身就存有很多新的东西,肖邦会给它一种关照、贝多芬会给它一种关照;而我说肖邦是一种被没于世的存在,并非是真的说没有新的意义得以呈现,而是说目前在资料梳理时,尤其是夜曲一类的作品,已经被分析的淋漓尽致了,各种悲情已经被挖掘的不能再挖掘了,所以对这些悲情而言,已经变成了一种范范的关照的对象了,音符之间并没有一些新的意义去提供,仅仅是这个层面上的意思。关于三种悲情,是根据我自己的逻辑思考脉络来的。第一种悲情就是分析所得出的悲情,因为它就是其所是,相对固态一种悲情存在,但自为的存在,是其所不是,不是其所是,这种比较多的时候,有一个主体去关照,就会有不同的东西出来,有意识聆听无意识聆听、关照对象和背景音乐等等,这时候它的意义都是不同的;而且当中还包含了一个我意识到它的悲情的这个我的意识,我意识到它有悲情这是一层;我意识到我意识到它有悲情是,包含了这一层的话自为的运作就更鲜活了;还有一种是自由的互动,c小调作为人的产物,应当有某种先验的语汇表达的可能性。

     

    许首秋:关于三个悲情,我觉得分类挺好的,很清楚,实际操作中,第一个关于分析出的悲情和相对固态的关系时候,我们分析出的应该还是主体去关照悲情的过程,我觉得第一步应该就不是相对固态的了。我本科也做过相对分析,高为杰的和声理论,我最后分析出来的体验就是,悲情的大致样式和我主体关照时候是一样的,所以我觉得第一第二的点在实际操作时候是融合在一起的。最后的神秘契约,我也觉得很有意思,但到底为什么是c小调而不是其他调,这也是我们需要考虑的。

     

    韩老师:你刚才所谓的自在的悲情,你的意思是分析过程中已经有自为的东西渗透进去?

     

    许首秋:如果我们进行感性分析后,我最后得出的悲情和我主体关照的悲情应该是有预设性的。

     

    韩老师:你的意思是在最客观的分析也有主观渗透对吗?

     

    倪本初:你是分析完才知道还是之前就知道?

     

    许首秋:我觉得首先还是听出来的

     

    孙慧:那你为什么要选这首曲子而不是其他的呢?

     

    方迪:我弹巴赫的作品时,就有感觉到宗教性和神圣性,但小的时候弹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但后来听多了就会有这种考虑,很多曲子都是这样,包括移调。

     

    孙慧:我是这样看,我觉得这个报告是一次叛逆的出走,我们都说c小调很悲伤、肖邦很悲伤,肖邦并没有很偏爱c小调,那肖邦c小调的悲伤和肖邦的悲伤有什么关联和区别吗?他对这个调没有特别的偏爱,我们从中听出来的和其他调的作品是否有普遍的不同。还有就是,自我教育是很强烈的,我现在觉得肖邦的悲伤是小悲伤,但现在觉得和瓦格纳的不能比。

     

    韩锺恩:看来当中还有很多东西可以进一步琢磨。比如刚才说的分析问题,许首秋的分析还是作品分析的分析,但我觉得报告中可能还不完全是这种意思。我理解的是一种范范的分析,发现有一个自在的东西存在,而不是工艺的分析。第二关于自为的悲情,王国维讲词话的时候,有两个词,一个是有我之境一个是无我之境,那自为的悲情应该是有我之境,那么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通过不同的意向在不同意向关照下的不同显现。应该说自为的悲情在目前大部分是这种情况。原来有的解释在我们的论域当中可以适当排除。有些客观的存在不以我们意志所转移的音和音的关系可以先排除,因为这不是哲学意义上的自在的存在。什么是自在的悲情,我们可能会发现所有的人都搞错了,可能大喜大乐也是一种悲情。你后面提到了一个实存体,这个实存体到底在哪?

     

    赵文怡:我的感觉是c小调运用肖邦的悲情完成的具有悲情意味的东西是个实存体。

     

    韩锺恩:这个实存体还是以示存在的实存体,这个实存体换成普通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是一个理解、诠释还是其他,在进入到普通表述时,还是要有一个相对接近的东西进行表述。最后,关于方法论和本体论,既然有自为的存在,那总会有东西在关照,关照出来的结果都会有不一样,不一样的东西显示出来以后,到底是方法论还是本体论的东西,就需要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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